如果没有诗,巍巍顾渚山只是土墩连着土墩,砂石垒起砂石,尘土覆盖尘土,山茶交缠山茶。
但有了诗,茶香里有苏轼“千金买断顾渚春,似与越人降日注”;山风里有莫萱的“静泛若溪月,闲尝顾渚春”;雾霭中有杜牧的“重游难自克,俯首入尘埃”……
如果没有诗,袅袅太湖水只是湖面轻泛涟漪,渔船荡漾水面,鱼虾穿梭苇丛,水鸟成群掠翔。但有了诗,太湖的水是皮日休的“三万六千顷,千顷颇黎色”;太湖的秋是范仲淹的“秋宵谁与期,月华三万顷”;太湖的夜是陆游的“太湖南北巨山间,水涌波澜八万延”……
这世界不能没有诗,
长兴的山水更不能没有诗。
倘若在中国的诗歌长河中,舀取属于长兴的一瓢,你会发现,许多你曾熟悉的诗词大拿,曾于千百年前,就站在这片你最熟悉的土地上,一如此刻的你。
在长兴,对这一点最有感触的,一定是顾渚山和紫笋茶。《全唐诗》中,紫笋茶的诗人“朋友圈”多达47人。
唐代,从朱户到柴门,茶风始盛。在“茶圣”陆羽的推崇下,紫笋以“岁贡高达一万八千四百斤,贡期近千年”的辉煌历史,冠绝唐以后的诸种贡茶。
公元851年暮春,陆羽去世后47年后,三请调令到湖州的杜牧终于走进了顾渚山,面对层峦叠嶂,太湖烟霭,他抿了一口顾渚春茶,感慨“山实东吴秀,茶称瑞草魁。”
至此,顾渚的秀山和紫笋好茶再也藏不住了——苏轼为挚友刘撝送行时,就写下“千金买断顾渚春”,感叹明前紫笋贵如油。苏轼的胞弟苏辙才会在午睡时分惶惶然发问:春芽紫笋向谁求?从唐代中期起,近400首关于茶的诗中,吟咏紫笋茶的,就超过五分之一。
顾渚的山和茶,在诗人的吟诵中,走出了大山,太湖的鱼和水,也在诗人的赞歌中,美得让人窒息,太湖也由此被赋予了太多的灵性与情怀。
和许多形容江南的清丽婉约不同,太湖给人的感觉更近似于波澜壮阔。
因此,当苏轼来到太湖之后,便留下了“具区吞灭三州界,浩浩汤汤纳千派。从来不著万斛船,一苇渔舟恣奔快”的豪壮之语。
是的,茫茫太湖周围环绕着群山,而湖中又有山,七十二峰在太湖中星罗棋布,风浪总是考验着它,浪头总是敲打着它。宋代汪元量也证实了这一点,他写道:“太湖风起浪头高,锦柁摇摇坐不牢。靠著篷窗垂两目,船头船尾烂弓刀。”
顾渚山中,有茶香旖旎;太湖岸畔,有风急浪高。正是在长兴这一派山水的滋养下,在诗句的熏陶中,长兴人养成了刚柔并济、张弛有度的处世之道。千百年来,长兴正是以这种处世之道,在发展的道路上行稳致远。
如今,这里文化灿烂,陈朝开国皇帝陈霸先故乡,茶圣陆羽在此写就《茶经》,明代散文大家归有光、小说家吴承恩也曾在此任职。加之国家级非遗百叶龙、长兴紫笋茶、世界地质遗产“金钉子”灰岩保护区等文旅“名片”,持续为其文化产业发展赋能;
这里经济活跃,突出创新驱动、数字赋能、绿色发展,转型升级的步伐越走越快,以智能汽车及关键零部件、新能源产业、智能装备、生物医药、数字产业为代表的“1+4”新兴产业,已初步形成集群效应。
时光荏苒,长兴的现代诗人们,以全新的视角,更好认识发展中的长兴,歌颂前进中的长兴。如今正活跃于诗坛的长兴诗人戴国华,总爱歌咏长兴大地上的所见所感。他曾在一首小诗中写到:“所有未知,总执着于蓄势”,是啊,长兴正在奔向未知的道路上,以一种“蓄势”的姿态。
诗里有长兴这座城市的岁月柔软、风物沛然,诗里有每个长兴人的寒来暑往、白驹过隙。时光从不停下脚步,诗歌给每一个长兴人的力量,也从未消弭。